6月13日上午,“考古中国”重要项目——三星堆遗址祭祀区考古发掘阶段性工作进展及主要成果通气会在三星堆博物馆举行吸引了大批媒体前往。

据介绍,截至2022年5月,自2020年开始挖掘的6个祭祀坑中,3-6号坑都已经结束了发掘,其中3号和4号坑目前进入整理阶段,5号和6号坑正在开展实验室考古清理;7号和8号坑则正在进行埋藏文物提取阶段。

考古人员清理8号坑(红星新闻记者 王勤摄)

各坑的埋藏堆积,除了5号和6号坑在填土堆积之下只有一层埋藏文物外,其余几个大坑以7号坑相对简单,直接在填土之下掩埋象牙和薄片状为主的金器、铜器和玉石器,3号和4号坑在象牙堆积和填土堆积之间均有一层灰烬。

6个新发现的祭祀坑中,以8号坑的堆积最为复杂:先是埋藏众多大小不一、质地各异的铜器等,之后埋藏大量象牙,再之后于南、北两侧填充夹杂红烧土块的黄褐色粉沙土,之后铺满整坑灰烬,再之上填充夹杂大块红烧土和“石磬”碎块的黄褐色粉沙土,最后填土掩埋,可谓层层叠叠。

在这一年半以来的发掘工作中,6座坑共计出土编号文物近13000件,其中相对完整的文物3155件。

其中,3号坑出土文物1293件,包括铜器764件、金器104件、玉器207件、石器88件、陶器11件、象牙104件、其他15件;

4号坑出土文物79件,包括铜器21件、玉器9件、陶器2件、象牙47件;

5号坑提取23件,铜器2件、金器19件、玉器2件;

6号坑除了那只大木箱外,只出土了2件玉器,其中一件是那把独特的玉刀;


【资料图】

7号坑出土了706件文物,包括铜器383件、金器52件、玉器140件、石器1件、象牙62件、其他68件;

8号坑目前已出土文物1052件,包括铜器68件、金器368件、玉器205件、石器34件、象牙377件。

铜扭头跪坐人像

在这一万多件文物中,较为典型的有:3号坑铜顶尊跪坐人像、铜顶坛人像、铜顶尊人头像、铜戴尖帽小立人像、立发铜头像、铜爬龙器盖、铜盘龙器盖、铜大面具、铜圆口方尊、铜兽首衔鸟圆尊、铜小神兽、神树纹玉琮、刻纹玉器座;4号坑铜扭头跪坐人像和5号坑大金面具、鸟形金饰、象牙雕刻。

此外,6号坑的玉刀和木箱,7号坑的的龟背形网格状器、铜顶璋龙形饰、三孔玉璧形器,8号坑的金面罩铜头像、顶尊蛇身铜人像、铜神坛、铜巨型神兽、铜龙、铜立人像、铜戴象牙立人像、铜猪鼻龙形器、铜神殿形器盖、石磬等,也都是本次考古挖掘中的重要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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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的这些新发现,

带来了哪些古蜀文明的新信息?

从2020年开始,三星堆遗址新发现的6个祭祀坑的考古发掘工作,被纳入“考古中国”重大项目。为此,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院联合了国内39家科研机构、大学院校以及科技公司,共同开展三星堆遗址的考古发掘、文物保护与多学科研究等工作,并取得了阶段性的重要成果。

这些重要成果,给我们带来了哪些关于3000多年前神秘古蜀文明的新信息呢?

首先,本轮科学考古发掘,进一步确认了三星堆祭祀坑的年代。通过对近200个样品进行碳14测年,测年数据集中在公元前1131年-公元前1012年,精确到零头。

此外,三星堆此次新出土的陶尖底盏、陶高领罐、陶敛口瓮等,与金沙遗址兰苑地点同类器物形制近似,由此可知,除了存在打破关系的5号坑和6号坑年代稍晚之外,其余几座坑的埋藏年代一致,为商代晚期,距今约3200年至3000年,解决了过去三十年来关于“祭祀坑”埋藏年代的争议。

提取青铜大面具

本次发掘发现了青铜大面具、扭头跪坐人像、神坛、玉刀等之前未见的器物,丰富了三星堆遗址的铜器类别;研究认为三星堆的铜器铸造工艺为范铸法和分铸法相结合,采用了铆接、芯骨等技术。

尤其令人激动的一个新发现,是通过显微观察和丝蛋白分析,在多个坑中发现了丝绸,填补了西南地区夏商时期无丝绸实物的空白。

丝绸残留物

以4号坑为例,面对普通人眼中的满坑灰烬,通过科学的植物考古,专家们通过分析坑内灰烬,梳理出一份“郁郁葱葱”的植物名单——灰烬所代表的植物以竹子为主,另有楠属、阔叶树材、棕榈科、芦苇、禾本科、甘蓝、大豆、菊叶香藜等,表明古蜀国的气候温暖湿润,祭祀区紧邻河边且植被茂密。

另外,通过残留物分析,还显示出古蜀人的祭祀用牲有黄牛、野猪等,诸多新发现呈现出更加完整、丰富的三星堆遗存种类和文化内涵。

8号坑青铜罍(红星新闻记者 王勤摄)

本次发掘的若干新器物,显示出三星堆遗址与国内其他地区存在的密切文化联系——比如3号坑和8号坑发现的铜尊、铜罍、铜瓿为中原殷商文化的典型铜器;3号坑和4号坑发现的玉琮来自甘青地区齐家文化;3号坑、7号坑和8号坑发现的有领玉璧、玉璋、玉戈等,在河南、陕西、山东以及广大的华南地区都有发现。而各坑都有大量发现的金器,则与半月形地带自古有之的金器使用传统相符。

此外,神树、顶尊跪坐人像以及大量龙形象器物的发现,则表明三星堆遗址的使用者在自身认同、礼仪宗教以及对于天地自然的认识与国内其他地区人群相近,无疑确切表明三星堆遗址所属的古蜀文明是中华文明的重要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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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星堆出土中分发型人物,

金沙遗址也有类似的!“他”究竟是谁?

6月12日,在紧邻考古大棚的位置,三星堆再曝新发现。考古人员初步确认一处80多平米的房屋遗迹,并且接连发现留着中分发型的人像及石虎、象牙等器物。专家判断,附近可能还存在小型祭祀坑。

此外,包括三星堆、金沙遗址在内的古蜀文明遗址中,曾出土多种发型人物雕像,包括辫发、笄发等。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孙华教授曾在研究中发现,发型可能与统治阶层的族群密切相关,那么,此次三星堆遗址发掘的中分发型雕像,究竟是什么身份?

三星堆遗址出土的石跪坐人像

与三星堆遗址一脉相承的金沙遗址,曾出土了12件石跪坐人,其发型中分,与此次三星堆遗址发现的石跪坐人形态类似。

金沙遗址出土的石跪坐人像,裸体,赤足,双手被绳索反绑,呈跪坐姿态。头顶梳着中分,四角高翘,像一本翻开的书籍。脑后的两股辫发并列下垂,尾端被反绑的双手遮住。身体微微前倾,眼睛、嘴巴和顶部的头发都以阴线刻划,部分位置有彩绘。耳垂处钻孔,有点类似我们现在的耳洞。

金沙遗址曾出土了多件石跪坐人像

这类形象在三星堆遗址、成都方池街遗址曾有过发现,却不见于中国其他地区,应该是古蜀王国特有的一种艺术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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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跪就是三千年,石人是何身份?

在金沙和三星堆遗址出土的青铜立人,象征着古蜀王国身份特殊、掌管国家权力的上层贵族。它们都是站立于高高的插座或方座之上,而石人却是双膝下跪、双手被反绑的形象。

一跪一站,两者姿态形成鲜明对比。有学者认为,这可能意味着石人与青铜立人的身份迥然不同,表现的应该是奴隶、战俘或犯人这样的下层人物。在举行祭祀仪式时,它们和其他祭品一起被集中掩埋,献祭给神灵。

但根据石跪坐人像的“跪姿”,也有学者提出了另外一种看法。仔细观察可以看到,石人虽然双膝跪地,但臀部放在脚后跟上,大腿和身躯并没有直立。

据文献记载,古人两膝着地伸直腰股为跪,两膝着地臀部贴于脚跟上为坐。而“坐”,是一种古老的礼仪习俗。既然石人像的姿态并非是带有惩罚性质的跪姿,反而是带有礼仪色彩的坐姿,那么他的身份自然也就不是低微的奴隶或者战俘。

金沙遗址出土的石跪坐人像(正面)

文献记载也呼应了这样的猜测。根据《吕氏春秋•顺民篇》的描述,商汤王灭夏之后掌管天下,遇大旱五年颗粒无收。于是汤剪断自己的头发,以木压十指而缚之,将自己的身体作为祭品,向天帝求福。百姓愉悦,天降大雨。

“昔者汤克夏而正天下,天大旱,五年不收,汤乃以身祷于桑林……于是剪其发,磨其手,以身为牺牲,用祈福于上帝,民乃甚说,雨乃大至”。

这样看来,石人像与文献中“桑林祈雨”的汤王相似,是主动献身祭祀的上层人士,在古蜀社会可能象征着当时掌管宗教权力的巫师。

不过,这些看法目前学术界尚无定论。石跪坐人像的身份仍然有待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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